【炭善】二流货色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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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祢豆子回来的很早,她将书包在沙发上一搁,径直进了一楼的走廊。善逸有些惊讶祢豆子会主动来敲自己的房门,他下意识的站起了身,困惑的等待着对方开口。
祢豆子站在门口,上午抱过葵的那一只手仿佛还接触着对方冰冷的体温,她的胸口有一团湿漉漉的火,笼着一片蓝烟,用冰冷的火焰灼烧着她的心脏,让她无助,彷徨。她拼命压抑着濒临崩溃的情绪,淡淡的说道。
“我妻君,我想和你谈一谈。”
“之前你状态不稳定,这件事我觉得含糊过去比较好,现在,我觉得可以跟你提了。”
长时间的被累积,被搁置,被忽略,被敷衍,有什么东西,在一步步的,无可不免的走向崩坏。
她痛,后怕,惶惑,想要退一步,后方却是一片雾海,她冷,焦虑,恐惧,却只好迎刃而上。
接着,甚至来不及思考,脑中的弦就嘣的一下断开了,身体做出了不受控制的反应,无法挽回的话,被狠狠地掷在了二人之间,叫人进退不能。
“我想问你,我哥哥对你来说是什么?”
善逸被问的愣了片刻,竟不知如何回答,他已经习惯了炭治郎陪在自己身边,但他不知道,这份情愫可不可以称之为爱情。况且,炭治郎也是这么想的吗?他不敢去试探。日子一天天的过着,他却从来没有好好的正视这个问题,任由他们之间的暧昧发酵,再怎么要好的时候,也从未和炭治郎表白心迹,今天被祢豆子这样一问,他又怎么敢说一些越界的话呢?
他踟躇着缓缓道。
“他是我的Alpha。”
祢豆子像是早就料到了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她垂眼半遮着眸子,冷静的继续道。
“哥哥没有告诉过我详细的事情,但我也猜出了大概,我想知道的是……”
善逸一怔,意识到祢豆子接下来可能说出的话,他的心一阵扑通乱跳,几乎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他不由得想要捂住耳朵去躲避,却还是强忍着听了下去。
“你,你对我哥哥,到底抱着是什么样的态度?”
爱人?还是庇护?
听到这句话,善逸呆呆地坐着,一言不发。祢豆子又看了他一眼,见他陷入了沉默,心便沉稳了下来,便缓慢的劝告道。
“虽然这么说可能太主观了,没有考虑你的感受。但是哥哥为我,从我们的父母走后,嗯,他做出的牺牲太多了,我不想让他把追求未来的机会,他的伴侣,选择爱情的机会也全部都抛弃,他可以有更多的可能,如果不是等待你的话。”
“哥哥已经习惯默默的承担一切责任了,那么温柔,从来不会抱怨,可是这样的他真的快乐吗?我妻君你认为呢?”
对不起,我妻君,这样可能会很伤害你,但,如果就像狯岳说的那样……炭治郎是我亲爱的哥哥,我最重要的人,我不愿意他再这样耗下去了。
像是怕听到对方回答似的,祢豆子低着头甩身冲出了房门。
善逸彻底地定格在了原地,不能言语,半晌才回过神来。他感到脸上有什么凉凉的的东西蜿蜒而下,右手缓缓地碰了上去,却是一片的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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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逸觉得这大概可以称为奇迹了,自己在那样的对话中搁浅了一晚,还能坐在餐厅里,平静的和灶门兄妹共进早餐。
然而这份平静就如初冬的浮冰,薄薄的漂浮在表面,底部蕴含的深不见底的汹涌,脆弱,一触即破。渐渐地他的手开始颤抖,视线在餐桌上游移,始终没有聚焦。
于是他索性搁下了筷子。
“善逸,你怎么了?”
炭治郎见善逸早早地搁下了筷子,一副郁郁寡欢的神情,不由问道。
“有点,不舒服。”
善逸勉强的扯开一丝笑容,炭治郎的鸢色眼睛纯澈,清明,被那样温柔的注视只让他一阵心慌意乱,善逸不由的一撤身站起来,草草的敷衍道。
“需要给忍打电话吗?”
“不用麻烦她了,我没事。”
善逸摇摇头,说罢,善逸匆匆跑回了房间,他抱着膝坐在地板上,头埋在胸口。
炭治郎温柔的关心向毒蛇的利齿般死咬着他的心脏,被一语道破的罪恶感后让他不得安宁,简直要被活活钉在逆十字架上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焦虑与不安从他的肺中掠夺着所剩无几的氧气,连心跳都变得勉强起来。
炭治郎和祢豆子前后出门的声音让善逸一个激灵爬起来,正对着摊在桌上的一叠空白的五线谱愣住了,心底一沉,不由得出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
“我,怎么能总喜欢逃避现实呢?”
半年了,不知不觉已经半年了。时间过得,真的好快啊……
他总是用还没准备好来推脱,却从不知道炭治郎究竟是怎么想的。他们什么都没谈过,总觉得现在默契的一切好似上帝顺理成章的安排,是不可改变的。含糊其辞的把日子一天天的赶完,连试探都没有。
没准备好,永远是没准备好!那么多的许诺堆起来他们面前,筑成了一道通向光明的高塔,可踩在坚实的地面上的他们,却一时间分崩离析。他自信可以和炭治郎拖着时间,而他们恰恰也有很多时间,啊,多么残忍,多么恶劣。他骗着别人,又骗了自己,兜兜转转的一圈,到头来身边还是空无一人。
明明是个四肢健全思维正常的成年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为一些幼稚的事情而烦恼。O管持会妄图让自己的一生被Alpha圈养,怎么能让他们这样得逞呢?自己这样混沌度日和在O管持会的日子有什么区别?
兀自烦恼,自怨自艾,可终究是作茧自缚,画地为牢。
这就是我想要的吗? 那自己活该如此,简直无可救药了——这话是发自内心的。
他静静地站在漆黑的蜗居中央,仿佛漫长的一生已经在他的脚下铺平了,漆黑,空洞。
祢豆子的问题点醒了他,让他一时不愿面对过去那个自己了。
炭治郎不是庇护,我要他做我的爱人,堂堂正正的,伴侣。
这么想着,不知不觉间他已穿戴整齐,站在了玄关口,善逸平静地掩上了房门,最后望了眼那幢熟悉的房子,心头的一个结像是被抚平了,只觉得一阵不着边际的梦幻。
他与炭治郎的关系,从此停顿了一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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