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all芥】Harlots(名姝)（abo）6 (完)
目前可公开：
勋爵alpha太宰治&资本家alpha中原中也&青年大学生alpha中岛敦&作家beta织田作之助×高级交际花Omega芥川龙之介
终于完事了。。。。嗯？好快✘
难道你不会给我你的爱与热情吗？
16
在中岛的照料与陪伴下，芥川的烧慢慢的退了，蔓延到肺部的感染也慢慢好转。尽管他的意识还有些不清醒，大部分时间都在半梦半醒间挣扎，但也多亏了这份不清醒的意识，将他常有的愁容驱散了干净。
在习惯了热闹与流行的首都，当红交际花更新换代的速度甚至快过园丁们更换公园花坛里枯萎的盆景。开始的几天，几乎每天都有形形色色的alpha来探望芥川，可是全被芥川的仆人们挡在了寝室外。渐渐的，人们失去了兴趣，来看望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上天总以作弄世人为了，博得了一个世事无常的公论。就在中岛以为可以过一段清净的日子时，事实却往往不尽人意。
一个阴天的下午，一名俊逸的男性alpha前来拜访，他显然是将衣着简单，来回操持的中岛当成了新雇佣的仆人，便开门见山道明了来意，他自称叫中原中也，得知芥川病了前来慰问。
面对中原的到访，中岛是万万没想到的。他本以为以那些自视甚高的贵族老爷，会像交际花求婚就已经是放下了全部身段，摆出了十二万分的诚恳，若是不幸被那个不入流的交际花拒绝了求婚，定会像受到了在公共场合被讥讽般的侮辱，无法处之泰然的面对，大概会发下毒誓这辈子都不在往来。但中原竟然来看望芥川，实在是令意料之外的中岛措手不及。
他想像往常一样回绝，一想到这人曾经是芥川的情人，芥川还曾为他的离开而哭泣，中岛就觉得无法心平气和的面对那个alpha。
这位旧情人的到访说不定会成为芥川回心转意的契机，而中岛终归还是迷恋着芥川的，不愿对情敌拱手相让。但那位中原先生身份高贵，又英俊富有，他能为芥川提供他原有的生活品质，芥川不必为和他在一起而迁就委屈了自己，这是以中岛目前的身份做不到的。一想到这中岛不禁相形见绌，但他总归是尊重芥川的人格，他觉得芥川有知道一切的权利，也应该自己做出选择。
于是他还是开口了。
“请您稍等，我去通告一下。”接着，他绷紧着身体，尽量端住自己的神态，几乎是僵硬的缓缓推开了芥川的房门。
“我不愿见他。”一听到访客的姓名，芥川整个身体陡然一个激灵，他将脸埋在双手间，声音也染上了哭泣的前兆，“什么方式都可以，中岛先生，让他请回吧。”
接着，他便兀自坐着，陷入了沉思，久久没有动静。
“芥川？”中岛轻唤了他一声，见芥川没有反应，便坐到了他的床边，握住了他的双手。芥川的双手冰凉刺骨，在微微的颤抖，中岛紧紧攥着他的手，想用自己微薄的体温去温暖它们。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对坐着，直到芥川突然抬起头，嘴角绽开一丝勉强的笑，他开口道，
“我这副模样，太寒碜了。他身边有那么多Omega，他们都丰满，快活，美丽，要是让他见到我这副模样，他会深受打击的。我希望我只在他的回忆中活着，这样我才能无可替代的永远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让他认为是我绝情了吧，我无所谓他们怎么评判我，所以我请求您，请把他请出去，让他不要再来找我了，永远也不。还有……麻烦请您告诉他，那天公园里和他同行的那位美丽的小姐，他们很般配，所以我……祝他们幸福……”
中岛第一次听到芥川讲这么多肺腑之词，他了解的芥川平日里都是不苟言笑，严谨又内敛，对什么都一副漠不关心的姿态，永远以一种通透的姿态看待着一切。他从未见到芥川如此难过的样子，他也不相信世界上有芥川求而不得的存在。
但这样的芥川，此刻就在他面前，颤抖着，如此恳切的请求他，向他吐露内心的想法，中岛向来无法拒绝芥川的愿望，于是他吻了芥川的额头，算作应答。
芥川静静地目送中岛离开了寝室，接着，他拽住充当靠背的枕头，将头深深地埋在两个枕头之间，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门外中原失态的质问声。
17
织田再次拜访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了，芥川也可以下床，所以他坚持在客厅与织田见面。
“您曾经问过我，像我这样的Omega，不会为这些风流的Omega感到不耻吗？为什么反而如此同情他们。当时我没有回答您，现在，我可以告诉您了。”芥川只穿一件白色的罩袍，坐在钢琴上，似乎是为了分散坦白时的不安感，他的右手纤长的五指漫不经心的蹭过琴键，一串并不连贯的琶音在室内回荡。
“因为我和他们是一样的。请别打断我，织田先生，我怕我会说不下去，但我可以对上帝起誓，我说的每句话都没有谎言的痕迹。”
被芥川的语气影响，织田不由得端正了坐姿，神情也凝重起来，接着，他点了点头，示意芥川接着说下去。
“由于我的不自量力，爱过一个不该爱的alpha，我落到今天这步田地，我想，就是对我的惩罚。这些想法我之前从未对任何人提过，因为我不觉得他们会理解，处于这层自尊心，所以我也不愿讲出来。但是，我希望身为作家的您，能用您对人性的洞察力，理解我的心情。”
芥川端坐在琴凳上，垂着眼像是在斟酌着造句，他的头发整齐的梳在两颊，罩袍不染纤尘，熨帖的附在他身上，宛若一尊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像，沉静端庄中透着无暇的生机。
“您还不知道吧，我有个孩子，他现在在寄宿学校学习，之后假期才回来。这个孩子就是我为那位alpha所诞下的……”
芥川将自己压抑了十几年的这段无疾而终的爱恋，尽数的倾吐，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今天，他第一次向外人提起，竟有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
他想感激织田，看着织田认真专注的神情，平和的目光，微微前倾的身体，几乎想哭泣着亲吻他。
中岛发誓他并非有意偷听的，但他始终维持着端着托盘默默立在门后的姿态，一直到织田告辞，久久未从震惊中脱离。
直到屋内又传出几声隐忍的咳嗽，中岛才恍然推门而入，方才芥川的一字一句尽数在他脑海中盘旋，他从未想过一切都源自如此悲伤的一个故事。他总觉得是芥川骄傲又冷静，从不被情感所束缚，总也不明白是怎样的歧途会让芥川踏入这样为人不齿的行业。
“芥川，该吃药了。”
算下来已经相处了一年多了，他想自己，到底是对芥川了解的太少，这么想道，本来憋在心中的话就这样轻巧的从齿间溜了出来。
“芥川，我打算写信给老家，把你介绍给他们，以未婚妻的名义。所以——”
他顿了顿，看着芥川那双漆黑的双眸，仿佛一个世纪过后，他才一字一句的，以一种极为坚定认真的语气说道，
“我，中岛敦，现在正是向你求婚，想成为你的伴侣。你能给我这个机会吗？”
有那么一瞬间，中岛觉得从芥川的脸上看到了面具破碎的裂隙，就在他以为芥川会为之动摇的一刹，芥川还是迅速整理好情绪。他站起身，用一种从容不迫的语气说道，
“中岛先生，您不必为我做这么多，这不值得，我会拖垮您的，现在的我就像下行的股票，越早舍弃对您越有利处。况且，在感情面前人们总会短时间的失去理智，我不愿等您清醒过来之后再转过身责备是我的不端。”
中岛从未想过芥川会如此看待他郑重的求爱，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完美的爱人是那么的脆弱又敏感，甚至有几分自卑和多疑，这些本不该出现在像他这样的一个Omega身上的特质，就这样被掩盖在装腔作势的冷漠无情之下，他不是不会爱，而是不相信爱，更准确一点，是不相信自己会被爱。
“这没有什么值不值得，这是我心甘情愿的，况且，我认为我对你的照顾早已得到了等价，乃至更丰盈的回馈，难道你不会给我你的爱与热情吗？”
中岛冲芥川释然的一笑，他吻了一下芥川的脸颊，笑道，
“你可以保持沉默，也不必当场拒绝我，上帝为我的真心作证，而我恳请你用时间检验它的真伪。”
没关系，一切都可以慢慢来。
18
太宰治先生，请原谅我冒昧的来信，冒昧的直呼您的姓名，并用这封信冒昧的打扰了您的生活。我请求您，请求您能把这封信读完，请求您相信我说的一切。
首先，我想先向您道歉，请原谅我擅自爱上了您，而且一爱就是十三年之久，您却一无所知。
……
您曾经是我的一切，也许您一无所知，但当时在我的世界里，再也没有别的人可以爱，只除了您。
……
不知您还记得先前那个和您一夜之缘的Omega，他向您问过庄园的事情，可您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第一次见到您，是在十五年前，说出来您可能觉得荒诞无稽，那时候，我就对您一见钟情了。那时候我还小，看到的世界也小，只觉得像您这样从大城市来的绅士，十分让人好奇，您还在餐桌上对我笑了，我们足足对视了有一秒之久，这些事情即使时至今日，每当我闭上眼，一容一景还都历历在目，若让我细细说起来，大概就是几天几夜喋喋不休了。
总之，长话短说，这份感情不知道何时，就变成了爱慕，是的，从我还小的时候，就爱上了您，而时至今日，我依旧对您念念不忘。
……
也许在看过这封信后您会来找我，但请原谅我，我将第一次对您不忠，因为我已经决定忘记您了，毕竟，这对您和我都有好处。您只是失去了一个可有可无的爱慕者，而我也可以从这段过去中得到救赎。
那我为什么要写着封信呢？这证明我对您，我的爱情终究还是不能免俗的，我不愿与您毫无瓜葛就消失在这个世界，让我前半生乃至一生的等待就这样无声无息无人理睬。
我并非想向您索取什么，我只希望您一生中哪怕一次，有那么一次想到我的时候，心里没有任何不快的情绪。愿上帝保佑您，希望不论您现在身在何处，都能拥有人生可以拥有的最多的安宁，恩宠和爱。
您无名的爱慕者
待最后一滴墨水干涸，芥川才搁下笔，他看向窗外，这么多年了，他第一次觉得月亮是那么的洁白，美好，黑夜卷着浓绀色的荷叶边在无边无际的星空蔓延，这么多年了，他才意识到自己甚至都没好好看过自己头顶的夜空。
今夜月色真美，长夜漫漫，他终也了然无牵挂，一夜无梦魇。
19
次日，芥川接受了医生的建议，准备出国疗养。他吩咐仆人打点行装，犹豫了片刻，叫接线生接通了中岛的电话。
但中岛并没有如预料中现身，只是托人捎来了一封信和一束百合。
芥川将信随手搁在了挎包里，打算上车后在看。他不明白中岛为何如此反常，甚至没有送行的打算，但他现在急用离开这个充斥着回忆，压的他喘不过气的都市，他相信等他回来的那天，一切都可以从长计议。
想到这，他看了眼搁在书桌上那封凌乱的手稿，他尝试了很多次给家人寄一封家书，却始终不知道从何写起，该怎样描述一切，他断断续续的写了不下十遍，却始终没有满意的成稿，想到这芥川不由得心中一团乱麻，便索性搁了笔，等自己回来后再继续新的尝试。
明天之后又是新的明天，一切还长着呢。
想到这，芥川突然觉得久违的亢奋起来，生命力又再次从他死气沉沉的躯壳中萌芽，这种感觉是那么的陌生，食不知味的他索性舍下了午饭，吩咐仆人叫了车，匆匆登上了南下的长途列车。
列车驶的飞快，窗外林海与山峦无边无际的交织不断被甩在了后面，芥川对着窗外看的有些乏了，正想打个盹，这才想起中岛送来的那封信，于是从包里抽了出来拆开了，
“龙之介，我的爱人，在你继续向下读下去之前，我想先向你道歉，你托给我的那封信，我大概不会为你寄出去了，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自私。最后，我想向你请求一件事，在你原谅我之后再看我的整封信，否则，我的灵魂会为之不安，我可是冒着下地狱的风险做了这样有违《圣经》教义的事情，现在我也是该备受谴责的失信者，这样的有罪之人，大概能高攀于你了吧？”
芥川本以为自己回动怒，但他只是调整了一下坐姿，就这样平静的一行一行的看了下去。
“所以现在，尽管有些不够庄重，但请允许我再向你求一次婚。一名alpha绅士在追求心仪的Omega时，即使接连被拒绝三次也不为过，而一位端淑的Omega通常要拒绝对方三次以示矜持。我正在努力成为一名合格的绅士，并且我相信你具备足够端淑的品行不亚于任何一名闺秀，这是我第二次向你求婚，所以这次你也完全可以保持缄默。如果一星期后没有收到你的回信的话，第三次求婚，我打算亲自前往。”
被扣下了又怎样，回首想来，自己的一生，不就是这样被太宰忽视着度过的吗？他突然觉得好累，也厌倦了，甚至连情绪都懒与起伏。他想，回去就答应中岛吧，他不想再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兜转下去了。
长途旅行是令人疲惫的，在看完这样一封热情洋溢的情书同样耗损病人的精神，芥川将信搁在腿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他有一段美好纯粹的初恋，一个可爱聪明的孩子，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一个热情洋溢的年轻人在追求他，一个能交心的知己。同样，他也有个宁静的家，累积了一定的财富。也许这一切发生的顺序有些不尽人意，但他们终究是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他生活里了，这一点是永远无法抹去的。
想到这，芥川突然觉得很疲倦，很放松，就像操劳了一个又一个纪元的西西弗，终于得到了休憩的时间。他突然想睡一会儿，想到接下来几小时的行程，芥川欣然的阖上了眼，平日里冷漠的嘴角，此刻挂着满足的笑容。
明天之后又是新的明天，一切还长着呢。
火车缓缓的行驶着，从一站奔向下一站，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静静地逝去在了驶向远方的火车上，身边没有一个人陪伴。
他终究没有见到明天。
end
